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戰後的香港又開始繁榮起來,某個夏天的晚上,誕生了一個特別的混血女孩——黃文敏。她的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廣東台山人,這種獨特的血統融合,賦予了她一種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那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彷彿藏著無盡的神秘。
時光飛逝,16歲的黃文敏迎來了人生的重大轉折。她參加了一場盛大的歌唱比賽,在舞台上,她宛如一顆璀璨的星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那清亮的嗓音,如同夜鶯的歌聲般婉轉動聽;那極具感染力的舞台表現力,彷彿將觀眾帶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最終,她憑藉出色的表現拿下了亞軍,還榮獲了「香港熱舞女皇」的稱號,從此一腳踏入了娛樂圈這個充滿魅力與挑戰的大舞台。
黃文敏的父母經營出入口生意,家中除了黃文敏之外,還有四個孩子,也顧不得女兒的選擇,反正他們對女兒也充滿信心,看到她那副洋娃娃般的長相,也認為她會有走紅的本錢,反正已經中學畢業,也沒有太多意見。
進入娛樂圈後,黃文敏的事業如同火箭般迅速上升。她的嗓音條件得天獨厚,每一首歌都能唱出獨特的韻味,再加上她那超強的舞台表現力,很快就成為了當代香港樂壇的當紅炸子雞。她與在歌唱比賽時認識朋友合作組隊,更火速出唱片,一經推出便火遍大街小巷,唱片銷量如同火箭升空般直線上升,賣得盤滿缽滿,唱片公司自然更對她寵愛有加。1970年代初,她還代表香港前往日本世博會演出,站在國際舞台上,她光芒四射,成為了香港的驕傲,事業紅得發紫。
1972年的香港片場像個巨大的蒸籠,水銀燈把空氣烤得發燙。黃文敏提著戲服裙擺穿過人群時,正撞見有人從威也上摔下來——不是特技演員,而是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武師,落地時卻像片葉子似輕輕穩住了身子,也沒發出半點聲響。
「劉旺!」場務的吼聲劈過來,「呆著在幹什麼?下一場該你了!」男人爬起來拍拍灰,露出的肩膊上還留著昨天吊威也磨出的血痕。他朝場務點頭時,喉結動了動,習慣了不敢說什麼,只是目光掃過圍觀人群,在觸到黃文敏時頓了半秒,又飛快低下去,像怕驚擾了什麼。
這是他們在《勁舞狂龍》片場的第一次見面。黃文敏後來總說,是那半秒的停頓勾住了她。那時她已演過三部電影的女主角,見慣了片場的光怪陸離,像男演員會借著排戲碰她的手,導演用「培養情緒」當藉口約她宵夜……可這個叫劉旺的武師,連抬頭看她都帶著點慌張。
他的休息室在道具間角落,鋪著塊洗得發白的藍布。黃文敏借著討教武術動作的理由走進去時,正撞見他在用粗布擦那雙磨穿底的練功鞋。窗台上擺著個掉漆的搪瓷小花瓶,裡面插著一束從外景場地摘的野菊,是這簡陋空間裡唯一的亮色。
「黃小姐找我?」他霍地站起來,椅腳在地上刮出刺耳的響。
「他們說你詠春打得好。」黃文敏晃了晃手裡的劇本,「這場戲我總找不到出拳的感覺。」她打從心中覺得自己想藉口的本領不錯。
劉旺的指尖在劇本上點了點,指腹結著層厚厚的繭,像是常年握著什麼堅硬的東西。「這裡要含胸,」他示範時胳膊離她的臉只有半尺,「就像……你小時候握著塊快融掉的糖,既想保護著,又怕捏碎了。」
這個比方讓黃文敏笑出聲。她見過太多把武術說得神乎其神的人,第一次聽見有人用糖來形容力道。那天他們聊了很久,他說15歲進邵氏學武時,每天天未亮就去後山踢腿,腿上綁著沙袋,踢到露水把褲腳浸得能擰出水。「師父說我骨頭硬,不是吃這碗飯的料。」他低頭笑了笑,「不過我想留在這,這裡可以吃得飽。」◇(待續/逢星期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