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過客)收拾媽媽的房間  黃曦儀  

二零二五年六月二十七日

回澳門兩週,收拾媽媽的房間,丟掉許多過期藥物,別人送的沒有拆盒的小物,同款同色無數梳子、紙剪刀、指甲鉗、一次性膠盒等,只保留文字,老照片,各種健康報告和玲玉姨的畫扇。

看見媽媽多年前在練習簿上寫對抗想要死亡的詩,那時她常常說自己有抑鬱症,但是由於媽媽幾十年來經常用任性的方式與親人相處,好長一段時間沒人當真,精神情緒科醫生也沒診出甚麼嚴重的問題來,因此家人一直當媽媽亂說。我看了這詩一陣,也不能確定這種心病來自結還是匱。

抽屜中又保存了一封媽媽用白板筆寫給妹妹,交代賣舊屋想法八頁紙的信,我想妹妹從來沒有讀到。媽媽也寫了一紙感恩人列,曾有大女兒的份,雖然幾十年來媽媽並未真正認識過,了解過我,看得出除了婆婆是媽媽真正喜愛的人之外,對待其他厚愛她的人際緣分是隨心所欲的。列表中也沒有爸爸的名字,這個男人養她、保護她、愛慕她一生,相處上一生小心翼翼,我希望來世爸爸遇上媽媽不要再追求她,要還的情債今生也結清。

以前媽媽常提到年青時會七國語言的姨婆最後在老人院的日子只有婆婆去探望,現在看望媽媽的人主要是阿姨,我不認為姐妹不孝。平日經常收到媽媽友人過度關心的來電,人們在幻想世界中維護他們所不了解的偶像,在要求幸存者用心的賢見中無憾。

台灣大姐去年出版講述與父母親故事的書《我的冤家我的親》,至今我也覺得大姐早年生活非常不容易,但是每個人最後只能放過自己,與自己和解,論慈悲智慧今天我是不及大姐,但是也不勉強。(聽說地球母親揚升五維之四十二)◇